7
老夫人看见我这样,
莫名有些焦虑,
公羊璟有恃无恐地安慰她:
“祖母怕什么,她根本出不去王府的大门,就算她知道了真相,不还是得捏着鼻子照顾咱们,她就是个打都打不走的劳碌命 ! ”
我第一次觉得这个我亲手养大的孩子这么陌生,
公羊璟从小体弱多病,
是我一蔬一饭,餐餐操心,
才慢慢养成如今这副身强体壮的底子。
我教他诗书礼仪,君子百艺。
他的贴身衣裳,每一针都是我亲手所缝,
他六岁时高烧,我守了他三天三夜,
他醒来时抱着我甜甜地承诺,要一辈子都爱我护我。
九年全身心的付出,
比不过祖母的几句挑拨、萧姨娘的几次放纵和父亲的几番贬低。
他七岁那年,萧姨娘进府。
萧姨娘仗着公羊裕的宠爱,几番与我交锋,又拿捏住年幼的公羊璟,
对他百般讨好纵容,把他养得顽劣可怖,几乎把我的努力付之一炬。
一次,他在萧姨娘那饮了过量的冰碗,当晚便腹中绞痛不止,疼得死去活来,
府医来看也束手无策,公羊璟寒毒入体,
言只有边境凛界山脚的寒髓冰莲,
或可以毒攻毒,牵引寒气救他一命。
凛界山是戎狄的领地,凶险万分,妙妙一众人等,都劝我别去。
可我思及往日的温馨,实在不忍公羊璟丢了性命。
我趁着暮色一路疾驰,换了三匹马,
采莲时,还不慎挨了一发戎狄哨兵射出的冷箭,
等策马回到将军府,
我右肩臂膀皲裂淌血,胸口被冰莲冻伤一片,
神志几乎不清,只记得要让公羊璟活下去。
而公羊璟大口喝完药后,却把瓷碗砸在了我头上,锋利的碎片险些叫我失明,尖酸大骂:
“毒妇,你故意让我喝苦药,远远不如萧姨娘,她只舍得让我吃蜜饯!”
往日种种美好,皆成泡影。
“你真的是这么想的吗?”
我最后一次认真问道。
公羊璟挺着胸膛上我为他求来的长命锁,恶狠狠地说:
“当然 ! 你这种人自甘下贱,不过就是个从小养在庄子上的农户女,进将军府就是为了占我母亲的位子,替她享受荣华富贵!”
“我才不会让我母亲和萧姨娘白白委屈,总有一天,我会把你也碾进泥里!”
长命锁铃音清脆,我轻叹了口气,
体内禁制完全消融,
“有些事情,可能等你长大才会明白。”
“不过,你明白与否,和我没有关系。”
“毕竟,就算你穷极一生,都不可能再找到我。”
“我们不会再见了。”
在公羊璟疑惑不解的注视中,我掐动了唤剑仙诀。